治白癜风郑州哪家医院好 http://m.39.net/baidianfeng/a_4687770.html“假如我在战斗中光荣牺牲,山茶花会陪伴着妈妈!”那首《再见吧妈妈》唱出了中国*人的血性,却也实在让人心颤。当年,前线*人被称为“新一代最可爱的人”,其实更可爱的,当属那些为国捐躯的勇士,前线官兵的妻儿父老也在其中。战争是国家行为,勇士们为国尽忠,国人理应替他们尽孝。几十万为人子、为人父、为人夫的男子汉赴汤蹈火义无反顾,数以万计的烈士倒在炮火硝烟之中,难道孤独的妈妈身边,山茶花不该开得更艳么?
年2月19日,我来到阔别30年的金平烈士陵园,那里躺着数百个情同手足的好兄弟。
因为有已当将*的老战友悉心关照,金平驻*的接待规格不低,虽然扫墓者仅我一人,祭奠仪式依然庄严隆重。我敬献的花圈挽联上大大地写着:革命烈士永垂不朽!落款是:河北唐山战友许向斌王志义敬挽。
筹备几年的边境祭扫,王志义却没能成行。这些年,我们经常聚在一起回忆战斗场景,叨念那群长眠南疆的好战友,王志义尤其怀念自己当年的老搭档李元本连长。本来,我俩说好作战30周年之际一起到云南祭奠战友,没想到他老父亲突然病危,我只好独自前往,代他、也代其他活着的唐山籍战友,向牺牲的烈士致哀。
年,我们圆满完成捍卫国家利益的自卫还击保卫边疆作战任务,以小的代价换取了大的胜利。然而,人们永远不该忘记,重大胜利之中无处不浸染着烈士的鲜血,我们11*的小代价,却是多位躺在金平烈士陵园的战友!其中,步兵第92团的74位烈士名录如下:
邵志寿浙江上虞人,三炮连战士,*员,21岁
汪得彩浙江建德人,六连战士,*员,21岁
*贵民广西横县人,三炮连副班长,团员,21岁
莫灿建广西横县人,五连班长,*员,23岁
钟永伦广西横县人,六连战士,*员,22岁
刘一权安徽六安人,三营部战士,*员,25岁
费进舟安徽舒城人,三连战士,23岁,*员
宋明轩河南周口人,三炮连战士,团员,21岁
刘华河南商丘人,三机连战士,团员,19岁
马良海江苏如皋人,二机连战士,团员,22岁
王苏建江苏扬州人,五连战士,*员,21岁
金福桃江苏仪征人,八连战士,*员,23岁
徐元国江苏兴华人,七连战士,*员,21岁
王汝荣江苏海安人,三炮连战士,*员,24岁
沈海连江苏宝应人,一连战士,*员,19岁
孙元庆江苏宝应人,三连战士,*员,21岁
鲍守权江苏涟水人,五连战士,*员,19岁
于东升江苏涟水人,九连战士,*员,19岁
庄群宜江苏武进人,二连战士,*员,21岁
秦国富四川富顺人,七连战士,*员,23岁
陈开祥四川富顺人,二连战士,*员,22岁
杨世荣四川荣县人,二连战士,*员,22岁
张泽友四川资中县人,九连班长,*员,24岁
朱自成四川资中县人,一连战士,*员,23岁
王荣新山东牟平人,一连战士,*员,23岁
李峨增山东成武人,七连战士,*员,23岁
王庆富山东平邑人,七连战士,*员,21岁
杨成红贵州盘县人,二机连战士,21岁
徐炳银贵州印江人,三机连战士,*员,20岁
杨光发贵州贵定人,五连排长,*员,29岁
王迪远贵州怀仁人,三炮连战士,团员,20岁
代泽光贵州松桃人,三机连班长,*员,24岁
刘阳德贵州绥阳人,二连排长,*员,26岁
吴伦佩贵州正安人,七连副连长,*员,32岁
杨正喜贵州万山人,一连副班长,*员,24岁
吴仕顺贵州盘县人,三炮连战士,团员,19岁
张学发贵州盘县人,九连战士,团员,19岁
邹文红贵州盘县人,九连战士,19岁
欧用奎贵州黎平人,六连班长,*员,21岁
袁孟华贵州凯里人,三营副营长,*员,35岁
陈正宇贵州道真县人,七连战士,团员,21岁
陶治虎贵州道真人,七连战士,团员,21岁
余易生贵州道真人,五连战士,团员,23岁
陈忠发贵州石阡人,三机连战士,*员,20岁
董孝*贵州石阡人,二机连战士,*员,21岁
梁兴权贵州石阡人,三炮连战士,团员,20岁
覃志红贵州石阡人,九连战士,团员,21岁
杨秀志贵州石阡人,三机连战士,团员,20岁
茳启生贵州天柱人,七连文书,*员,22岁
罗应荣贵州镇宁人,八连战士,团员,21岁
韦正华贵州镇宁人,一连副班长,*员,22岁
杨朝坤贵州镇宁人,二连战士,*员,22岁
杨万兴贵州镇宁人,五连战士,*员,21岁
陈洪权贵州遵义人,七连战士,*员,23岁
李元本贵州遵义人,四连连长,*员,30岁
何桂兰贵州贵阳人,三连战士,团员,20岁
刘国智贵州贵阳人,无坐炮连战士,团员,21岁
陆兴祥贵州贵阳人,x连战士,团员,21岁
王子平贵州贵阳人,三连战士,团员,19岁
詹向成贵州贵阳人,三炮连班长,*员,23岁
王富银云南盐津人,八连班长,*员,26岁
王国新云南河口人,三机连卫生员,*员,24岁
赵友安云南河口人,七连战士,*员,22岁
李子义云南云县人,二机连战士,团员,20岁
李仕俊云南鲁甸人,一机连战士,团员,19岁
赵声财云南鲁甸人,七连战士,*员,20岁
丁正华云南永胜县人,二连排长,*员,24岁
王金保云南文山人,一营通信班长,*员,24岁
杨加顺云南文山人,七连班长,*员,24岁
郭会祥云南建水人,三连战士,*员,23岁
骆树华云南建水县人,九连战士,*员,22岁
乔国林云南建水人,无坐炮连班长,*员,24岁
和成*云南丽江人,八连战士,*员,21岁
和文祥云南丽江人,无坐炮连副班长,团员,21岁
静静躺在一块块墓碑后面的,当年都是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好小伙,平均年龄22岁!不知是否有人留意,烈士名录中,四分之一是干部和班长副班长,*员占百分之七十。踏进硝烟之前,全体*员都表达了“宁可前进一步死、绝不后退半步生”的决心,团员郑重地向*支部递交了入*申请,他们用生命谱写了对祖国的忠诚。这就是那个时代的中国*人!这就是那个时代的中国**!
苍松翠柏掩映下的金平烈士陵园,沉睡着六百多个熟悉和不熟悉的战友。墓碑略大一些的,是*委或*区命名的战斗英雄,他们的事迹曾经感动亿万人,虽然随着时光流逝如今已近乎被淡忘,但墓碑上雕刻的战斗英雄勋章却依然醒目。在金平烈士陵园安息的9名战斗英雄是:
董存瑞式战斗英雄陶少文;英勇献身的模范指导员和自兴;模范教导员邓汝良;模范卫生员孙振旺;战斗英雄杨正喜、胡树、兰世洪、刘全旺、蒋金柱。
多座墓碑,每座背后都有一段感人的故事,每个熟悉的名字都能激起无尽回忆,虽然逐一追述他们的事迹我力所不及,但却可指天发誓:你们永远活在我们的记忆里,我们一刻也不曾忘记同踏硝烟的好兄弟。
我在所有的92团战友墓前,敬献一支鲜花、点燃一支香烟、洒下一杯白酒,然后深深鞠躬,缅怀之情尽在不言之中。同时,我开动记忆搜索,尽量把每个熟人的墓碑全找到。
当然,最急迫寻找的还是乔国林、和文祥、刘国智,我们82无坐炮连一等功的奖旗上,尽染着他们流尽的鲜血!在和文祥烈士墓碑前,我停留的时间最长,敬献三杯白酒、点燃三支香烟、泪如泉涌行跪拜大礼。
说实话,我对和文祥的牺牲并不感到突然,毕竟伤势太重。只是,我一直觉得内疚,假如当时我再快点指挥后送,说不定能给他多争取几分钟活下来的希望,何况后来确定他牺牲的准确信息时,还大费周折。
30年后,我向身旁的同志讲述寻找和文祥的曲折——
高地进攻战斗中,和文祥被卫生员拖下战壕紧急包扎,我托着他瘫软的身体,直到李开纳将他背下山坡,身后还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虽然我们明知腹部贯通伤凶多吉少,却仍盼奇迹出现,但愿和文祥能从死神手中逃脱!
撤回国内几天后,部队在金平烈士陵园召开追悼大会,全连干部战士散开,沿着一排排坟茔逐个查找。当时坟墓还没修起来,堆堆*土前临时插一块木牌,上面注着烈士的姓名和部别。我们一块木牌一块木牌地仔细查看,最终还是没有和文祥。大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找不到自然最好,奇迹或许真会出现,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们的二班医院脱险了!
回到剑川后,医院的查询信息全部反馈回来,唯独没有和文祥的消息,一排长丁克明带人查医院,原始登记上均无记载。我们慌神儿了,不仅顾虑“不丢一个伤员、不丢一个烈士”是战场纪律,关键是如何向急盼亲人归来的家人交代呀!
我专门找来所有当时在现场的人,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回忆,仍然理不出头绪。指导员老周亲自找张开祥和李开纳谈话:“开纳,你再把细节认真说一遍,半路上肯定没转交别人吗?”
“我背着他一次都没放下,过了大桥有一辆汽车停在路边,大家把他抬上车,看到汽车开走我才回来的。”
我相信李开纳的话,按说汽车停在中国境内,和文祥绝对不可能被俘,那么重的伤更不能自己走失。
这不可能那不可能,和文祥究竟在哪儿?活活急煞人!
山穷水尽一筹莫展,团首长发话:“找不到和文祥,你们连队的干部一律不准探家!”
从战场下来,谁不想早点回家看看?不批准探家算是最残酷的处罚了!一向稳若泰山的老周也急眼了:“全连所有人都要千方百计查找和文祥的线索。”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却在无意中。
七月中旬,我到东营房开会,顺便到五连会会老乡,与邢艳荣有半个多月没见面了。
推开屋门,老邢正与一个战士谈话,见我进来便草草收场。我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就是想你了,看你还活着没有,看一眼就走。你们接着聊,接着聊!”
老邢没理我的茬,指着刚迈出门槛的小战士说:“这小子气死人啦,让我们全连白忙活一场。”接着,老邢点上烟慢慢道来:“打那天,这小子伤得不算重,是自己走下去的,谁想刚到金平就接到他的阵亡通知,烈士陵园也有他的牌位。开追悼会那天,他们全班趴在坟上哭得稀里哗啦。上礼拜,刚安排人清理完遗物,他小子居然活着回来了。傻兵一个,说是右臂受伤写不了信,也怕家里知道了担心。这不,*治处前天才发电报,要求地方停发抚恤金。你说这不是坑人吗?说不定他家里早收到烈士通知书了,爹妈该怎么难受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和文祥不正是攻打高地负的伤吗?我急忙让老邢把刚出门那个兵找回来。
“死而复还”的战士叫李原华,是五连炊事班的副班长。见我一再追问负伤后的细节,李原华有点儿不知所措,满脸不好意思:“右臂弹片伤,不是太重,到医院做完手术养几天就长上了。首长,真的不是我不想回前线,是医院不让走,让出院时仗已经打完了。”
我看出了他的误会,赶紧递过去一杯水,放缓声音解释:“别急小李,我是82无的副指导员,正在寻找我们连的一个重伤员,麻烦你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
听这话李原华镇静下来,喝口水仔细说起负伤后的经历:“从下来后,几个伤员被抬上车,四五个轻伤员、两个重伤员。有个肚子受伤的躺在大厢板上浑身发抖,我脱下上衣盖他身上。医院他俩都死了,没往车下抬。”
明白了,牺牲的重伤员没抬下车直接被送走,烈士陵园按照外衣的姓名和部别登记掩埋,木牌上标注的自然是“52分队李原华”了。真正被掩埋的烈士,毫无疑问是我们久寻无果的和文祥!
送走李原华,我不顾老邢死乞白赖地挽留,急匆匆跑到*治处。好在组织股妥善保存了烈士身上诸如钥匙链之类的小物件,打开贴着“李原华”字样的塑料袋,一支钢笔杆上模模糊糊有几个字,其中俩字似乎像“老和”,我又扒拉出一个铜弹壳打制的戒指图章,戒面上明白无误地刻着四个字:和文祥印。
一天也不敢耽搁,我乘长途班车辗转近千公里,7月31日傍晚赶到金平,协调陵园更换了大理石墓碑,烈士通知书比别人的迟发两个月。
和文祥的家乡在丽江,距剑川只有七八十公里。这么近的距离,他的家人愣是没有一个来部队,据说地方派人慰问时,亲人们除了流泪,没提任何要求。呜呼!可亲可敬可爱的老爸老妈啊……
无坐炮连二班副班长和文祥烈士
继续在陵区祭奠熟悉的战友,大家按我说的名字分头查找。很快,李元本的墓碑找到了,这是临行前王志义拜托的重要事项。其实,即便没有王志义的交代,祭奠老连长也是我边境之行的重点。
“李元本”三个字一进视野,我的泪水夺眶而出。
——年,李元本负责在我们公社接兵,发放入伍通知书的前两天还专程到我家走访,接下来把我一直带到云南,那时他还是班长。新兵训练结束后,虽没能如愿分到老班长的八连,但每次见面他总是嘘寒问暖,完全是个称职的老大哥。年初,*校提前毕业的李元本正赶上紧急扩编,被任命为二营四连连长,当年他接的新兵王志义当了指导员。驻防十里村时,我专程跑到四连去看望他俩。
四连连长李元本烈士
几天后就是生死难料的战场,与其说看望,倒不如说互相道别,天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李元本比以往更加热情,拉着我坐到床板上,先让通信员倒杯水,然后笑呵呵地递来一根剥好的芭蕉:“放心吧,没问题,至少我能把弟兄们带到第一道战壕!”
王志义忙截断话头:“连长你别瞎说,咱们都要好好活着回来,还得跟老许喝酒呢!”
原本是句玩笑,不想却应验了:2月17日下午,边防团攻打高地的任务转交92团,刚到前沿的四连遭敌猛烈炮击,李元本倒在第一道战壕……
我手扶墓碑失声痛哭。30年啦,冷冰冰的坟茔里,躺着的真是那个整天笑呵呵的李元本吗?紧着拨通手机,话筒里清晰地传出王志义的声音。
王志义正在料理老父的后事,我嘱咐节哀之后告诉他:“刚举行过悼念仪式,我们在李元本连长的墓碑前,正准备献花祭酒。”
“志义,我来到老连长李元本的墓前”
电话里传出呜咽:“连长会喝酒啊!替我多敬几杯。再帮我找找二营的其他弟兄,多点几支烟,他们牺牲前连口烟都没抽上!告诉战友们,我王志义永远忘不了他们……”
在三营副营长袁孟华的墓前,我久久不愿离开。说起来,老袁我俩算是一个连的,他当过团炮连连长,只不过我到团炮连当副指导员时他已被批准转业,部队开赴前线后老袁留在营房等待分配。一月底,老袁突然接到通知,撤销转业命令,赶赴前线任三营副营长。在92团牺牲的战友中,袁孟华的职务最高、年龄最大。
我凝视着字迹已淡的墓碑,泪水再次涌出来:假如没有那场战事,假如没有临战受命,假如地方分配转业干部的通知再早来几天,如今的老袁也该儿孙绕膝乐享天伦了。
然而,历史没有假如,战场不允许假如!
告别陵园前,我在纪念碑前默默整理花圈上的挽联,面向战友再鞠躬。抬眼望去,一个特大花圈吸引了我的目光,挽联落款是一个熟悉的名字,那是同年入伍的唐山老乡。年和年,我们曾两次同赴战火,现在已是少将*衔了,正是由于他的周密安排,此次边境之行才如此顺利。
见我注视挽联上的落款,边防团的同志告诉我:那天早晨天刚亮,在金平检查工作的首长没惊动别人,悄悄到烈士陵园献了花圈。我深深理解,鲜血与灵*的交融,职务再高也不可能忘记倒下的弟兄!
……
(未完待续)
许向斌,河北唐山人,年参*,历任指导员、副教导员。年参加对越自卫还击战,连队立集体一等功;年参加“两山”作战,所率营的二连获“者阴山钢刀连”荣誉称号。年转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