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最后一部电影是由毕赣指导,汤唯、黄觉联袂出演的文艺片——《地球最后的夜晚》。
在这部电影上映之前,营销战略就定在了“一吻跨年”,也就是带最爱的人在最值得纪念的时刻看这场电影。
不得不说这个营销策略确实戳中了很多情侣的点,预售当天超过1亿的票房也足够亮眼,虽然很多人看得一头雾水,但《地球最后的夜晚》的确称得上是文艺片爱好者的狂欢,这绝对是一部值得仔细品味三遍以上的电影。
一如毕赣导演的风格,不以讲述完整的故事为目的,只为记述碎片式人生中一刹那和永恒的情感。
今天我们就一起来深度剖析一下这部《地球最后的夜晚》中四个最晦涩难懂的对立意象。
一:现实与梦境
整场电影分为两个部分,从技术上来说,前80分钟2D部分黄觉饰演的罗紘武一直四处奔走寻找一个叫万绮雯的女人,他已经不记得这个女人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自己12年前一段虚幻的回忆。
这一部分破碎、颠倒,现实与12年前的回忆杂乱拼接,让人一头雾水的同时又寻不到一根完整的线索。
而影片的第二部分,是由3D器材拍摄的一个长达60分钟的长镜头,也是电影的高潮部分。
中国人对于解梦有着独特的偏执,似乎任何梦境都有着与现实密不可分的联系。
电影更多的时候赋予梦境以分解逻辑式的寓意,以及用来解释人潜意识最深沉隐秘压抑的回忆。
而《地球最后的夜晚》中,当观众随着男主角罗紘武戴上3D眼镜起,就被拖入了一个旖旎、魔幻的梦境。
罗紘武回到自己的故乡凯里,追忆起12年前的那场往事,模糊的记忆中有自己的少年好友白猫(李鸿其饰),还有自己曾经的情人万绮雯(汤唯饰),以及那块被父亲遗像替换下来的破钟表后面没有脸的老照片。
当他按着这张记忆中属于母亲的照片背后的地址寻到一座监狱,面对母亲曾经的狱友,罗紘武却问出了万绮雯的名字。
关于母亲和关于情人的记忆从这一刻模糊的交织在了一起,罗紘武也许自己都不清楚,他寻找的究竟是情人还是母亲。
二:水与火
最初罗紘武回忆12年前的万绮雯时,总是与水离不开,洗车房里因为喷水模糊变形的车窗、泼洒动荡的雨水、半间漏雨的房间、长满水草又倒映着枝条的河水、阴暗肮脏的废旧泳池。
水是万绮雯的象征,也是两人关系的隐喻,当水氤氲起暧昧的波浪时,就会从现实向虚幻渗透。
而不管是在回忆还是梦境中,罗紘武都认为自己的母亲是一个“火”一样的女人,也许她会染一头红发,只要举着火把就不害怕蜜蜂靠近,也用这把火烧尽了那栋代表着爱情的房子。
而水与火更像是同一个女人的不同面,电影通过大量的暗示和意象将万绮雯和罗紘武的母亲联系在一起,一开始男主不停地说万绮雯像自己的母亲,一样的裙子、一样的妆容,明明自己的母亲叫“小凤”,却问母亲的狱友认不认识万绮雯,当找到万绮雯呆过的歌厅,又不确定的询问“她多少岁”。
可能他有时寻找的是“万绮雯”,有时寻找的是“母亲”,又或者这两个根本是同一个人。
三:父与子
这大概是片中最隐晦的寓意了,罗紘武时隔12年再次回到故乡是因为父亲的死,而造成自己背井离乡十二年的原因是自己朋友白猫的死。
在梦境中,罗紘武穿过了一条潮湿冗长的矿道,推开一扇低矮小门,在这里遇见了一个戴着牛骨面具的12岁少年。
这个少年也许是自己12年前没有出生的那个孩子,因为自己承诺要教他打乒乓球。
这个少年也许是自己早逝的友人白猫,因为他拿起了那把烙印着老鹰的乒乓球拍。
当这个少年把属于自己父亲的皮衣交给罗紘武,罗紘武又给这个少年取名“小白猫”时,12年前自己对因为无能而未能出生孩子的亏欠,自己因为失误导致友人被害的懊悔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父与子的转换。
但是最终,也正是这个汇集了孩子和友人的意象带领罗紘武走出了懊悔的囚笼。
少年带领罗紘武走到悬空的索道边时,蜂网状的铁门边停留着一个正在往货车上装东西的男人,而梦的最后,罗紘武拿枪逼迫这个男人带走了自己举着火把的母亲。
他从父亲那继承的遗产,正是一辆破旧的货车。
电影中罗紘武去探监的时候,面对的也是蜂网状的格挡,也许是他终于原谅了年幼时母亲的出走,打开了囚禁她的牢笼,又在心里美化成与自己父亲的私奔。
四:刹那与永恒
母亲留给罗紘武最珍贵的东西,是一支不再走的手表。
罗紘武用这块代表着永恒的手表向梦中的万绮雯交换一支象征着刹那的烟花。
两人终于找到了哪间只存在于小说中,像爱情一样会旋转的房子,哪怕它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罗紘武问梦中的万绮雯“人怎样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呢?”
万绮雯回答“当你觉得这个梦境太短的时候。”
两人终于在梦境结束前相遇接吻,哪怕只是一个刹那又虚幻的瞬间,但记忆却是永恒而不可磨灭的。
长达60分钟的长镜头定格在明明灭灭的烟花上,一场梦也许就结束了。
罗紘武12年的偏执与寻找都在梦境中得到了解答,也许对于他来说,这场梦境就是他抓住爱人和母亲飞向外太空前地球最后的的夜晚。
作为文艺片,《地球最后的夜晚》在色彩与构图上都能拿到较高的分数,也更能引发观众内心的深思,你愿意牵起爱人,看这部“跨年”电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