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中医皮肤病医院 http://pf.39.net/bdfyy/bdfzg/210403/8810647.html距香炉山十公里的地方,是一个只有十几户的小村庄——桐木。长期在这片土地上劳作的人,会产生一种近乎遁世的举动,以此为家,守望一片茂盛森林和香炉山直到终老。
桐木是根据苗名音译而来,据说这个小村庄曾经桐木成林,绿意葱郁,是无人居住的世外桃源,后来有人无意进入此地并繁衍生息,才有了后来桐木人居的小村。绿色,木屋,黑瓦,是小村庄的特别标识,也是香炉山的特别标识,从我忆事起,小村庄没有一棵桐木,却松林连绵,依托香炉山,成为苗岭大家庭之一。特别是天然野山菌,成为香炉山一道远近驰名的菜系。
桐木天热的氧吧,原生态的蔬菜,是凯里绿色菜篮子首选,特别是野生菌,满山满岭长得任性,是凯里野生菌主要出产地。
桐木的野山菌,大多长在向阳的阔叶树木底下,几场突如其来的雨,山上便会长出许多的野山菌、野蘑菇,白的*的红的,如精灵般神秘诱人。小时候,妈妈会选择在雨后一周带我进山里摘野山菌、采蘑菇。
那时候,野生菌还不是城里人的“宠食”,城里人喜爱大鱼大肉,追求新鲜食物,对野山菌这土生土长的东西往往嗤之以鼻,认为野山菌是属于山里人的桌上菜。
妈妈会把摘下来的野山菌洗净,没有肉,就在汤里放一勺子的猪油,加青椒西红柿,西红柿最好是山里自然生长体积小的野生西红柿,因其味鲜,并在汤里把西红柿揉碎,沸腾的水慢慢入味,锅中的汤汁变成西红柿的鲜色,再在汤里放上韭菜或者野葱,加葱蒜,蒜一定是整个的放,如果蒜变色,野山菌不可食用,有*;如蒜不变色,野山菌则无*可食用,放适量的盐,待锅中水翻滚散发醇美的芬芳就可起锅食用。
野山菌种类繁多,桐木山林中的菌类就达十几种,但我们一般就采几种:圆头野生菇、滑滑菌、丛毛菌。各种菌类味道不同,做法也不同,但是菌肉细腻丝滑,具有浓郁的肌肉香味,却没有肉类的腥气,除了油盐葱花之外,多加任何调味料对它来说都是亵渎。
家里兄弟姐妹多,各种花费和生活费就透支掉一个家庭一年的收入,吃穿成父母的大难题,更别说零食了。野山菌在当时很普通,但妈妈从采蘑菇到做成各种不同蘑菇菜,都让人唾涎三尺,我们吃着开心,在妈妈变着花样用心撑起家里一片天的日子中,野山菌是穿越我整个童年的味道,馨香而温暖。
关于桐木乃至香炉山的野山菌,我特意查过很多资料,发现它是在蕨菜萌芽破土前后开始生长,周期极短,采三次到四次就过季了,八九月份雨后又开始疯长,也是周期极短,三四天就完成从生长到结束的使命。这种菌子极其脆弱,采摘的时候必须小心翼翼,稍不注意伞盖就会破掉,清洗的时候也必须动作轻柔,从来没见过比它更娇气的菌子。正是因为这份神秘和独特,使得它的味道也别具一格,没有任何一种菌类或者其他的食物能与之娉美。
野山菌只能在当季采食,过时不候。也无法制成干菌,因其脆弱嫩滑的特性,一朵完整的蕨菜菌,晒干之后只会剩下一点点靠近根部的柄,巨大的伞盖完全缩水消失。
我是特别钟爱这种野山菌,但随着现代人返璞归真对带着“”野生”这类食物的疯狂热爱,野山菌成为城里人饭桌上有市无货高价难求的食物,香炉山附近的野山菌从最初的多如牛毛到凤毛麟角,对于食惯野山菌的人来说,得在很早去菜市场等待山里人千辛万苦采摘得来的野山菌。
桐木离凯里近,到野山菌生长季节,桐木山里来了很多城内采野山菌的人,野山菌渐渐少了,村子里专业采野山菌的阿图嫂子无野山菌可采,转行做了绣娘。爸爸妈妈也已去世,当了山里的守护神,村里很多如我般的人,受不住城市便捷的诱惑移民了城里。
再听到桐木的消息,是凯城决定从桐木青山绿水间修建高速公路直达省城。
行走在葱郁的青山间,我有时会想这片松林苍翠、晨雾缭绕且鸟鸣清脆的小村庄将要消失在现代文明中,取而代之的是急速的车辆在小村庄呼啸来去。我们这些从乡野移居到城市的人,回不去的乡愁深深埋进心底,在任何可见和不可知的角落,温暖的燃烧着。